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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不亿往事,念今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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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天下之大,难道就无一良人?”

    上官筠婉跪着朝蔺金娥移了过去,将头埋在她的膝盖上,眼眶中的热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滚滚落下。

    “奶奶,婉儿别无他求,只盼得全家平安,父亲能够功成身退,平平安安的度过晚年。”

    这刚刚燃起的怒火,被上官筠婉这阵阵哭泣声给浇灭,剩下的只有心疼和怜爱,蔺金娥又叹了口气,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。

    “婉儿,别太难过,人生漫漫,谁都有可能会遇到一两个人渣,不过没关系,总有一天,会有一个为你不顾一切的人出现的。”

    虽然上官筠婉什么都没有说,蔺金娥也能够猜到,她这宝贝孙女是被情所伤了,素来冷静沉稳的她,今日会如此失声痛哭,看来她受的委屈还不小。

    “罢了。”她拿出手帕,温柔的给上官筠婉擦拭着眼泪:“回头我跟你爹说说,你若不想嫁,咱就不嫁,偌大的上官府,还是养得起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奶奶。”

    上官筠婉紧紧的抱着蔺金娥,像是一个受委屈后得到了糖的孩子,带着眼泪欣慰的笑了,终究,只有家人会包容你,爱你的一切。

    伺候着蔺金娥睡下后,上官筠婉才和母亲一起离开,离开蔺金娥的院子之后,上官筠婉便准备跟母亲辞行,回屋,却被母亲给拦住。

    “婉儿。”徐文慧神手去拉着上官筠婉的手,眼睑低垂,眸光暗淡,隐隐的水色在眼眶中打转:“娘知道,你心中多少还有些怨恨,当年因为青儿的事,娘对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娘,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上官筠婉将手反过来,反握着徐文慧的手,清冷的脸上挤出一丝浅浅的笑意,“您也无需对我心中有愧,我能够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儿子后的痛苦,哥哥在时,最疼爱我,所有人都说我与哥哥有八分像,您看到我,就会想起他,自然会惹得您心伤,我不怪你,不管以前怪不怪,至少现在不怪了。”

    徐文慧眼眸中的水色夺眶而出,将上官筠婉紧紧的抱在怀中,听着她的话,心中那道坎,终究是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婉儿,在这个家里,娘就剩下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娘,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上官筠婉也回抱着徐文慧,在上一世,她和母亲的心结到死都未曾解开,面对母亲多次示好,她总是选择最残忍的方式去面对。

    上天愿意给她重来的机会,断然不会再让这些遗憾留下。

    说到她和母亲的恩怨,还要从她的哥哥上官岳青开始说起,他可以说是年少有为,五岁的时候,已经尽显天赋,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文韬武略,一直都是家里的骄傲。

    因为上官岳青的优秀,又是嫡子,备受家人的恩宠,以至于她这个长女便被冷落,从小到大,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上官岳青身上,特别是她的母亲。

    她的母亲和父亲,本来是两家联姻,徐文慧一直不讨上官凌福的欢喜,直到上官岳青的出生,才将局面挽回。

    可是在五年前的一次皇家狩猎中,他被皇上钦点参加这次围猎,最后莫名的被刺杀在山间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上官筠婉年纪尚小,但是也知道那次狩猎的后果很严重,太子和禹王同时被行刺,太子失踪了半月有余,而禹王更是重伤,足足昏迷了七天七夜,差点就丢了性命。

    最后关于这件事的幕后人怎样,上官筠婉不知道,只知道在哥哥下葬后不久,上官凌福便下令,不许再追查此事,哥哥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因为之前有巫师给上官筠婉算过命,说她命硬,注定要克家人,甚至会给上官家带来灭族的祸。

    徐文慧才将丧子之痛全部转移到了上官筠婉身上,甚至还三番两次的说要她去给上官岳青陪葬。

    要不是蔺金娥一路相护,恐怕她也过不上如今这般生活,也因为上官岳青的事,母女两留下了一直跨越不了的心结。

    拜别徐文慧,上官筠婉才回到自己房间,俨然,这里没有苏敏儿的踪影,看来她的猜想是正确的,她果然是一整夜未归。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天还没有大亮,上官筠婉就已经安排好人手,静静的候着苏敏儿了,按照她跟太子的约定,他计划失败的消息会在第二天凌晨送给南宫寻。

    上官筠婉独坐在院中的亭子里,这个季节,清晨还是会泛着微微的凉意,她神态平静,悠闲淡定的泡着茶。

    一壶热茶刚刚泡好,茶杯中水雾袅袅升起,氤氲了她精致冷傲的容颜,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,又似凌寒独放的傲梅。

    她刚刚拿起茶杯,将瓷杯放在唇边,还未来得及轻轻的抿一口,便听到有人闯入的声响,声音很小,足以说明此人轻功不错。

    她水嫩绯红的唇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,然后风轻云淡的将茶杯搁下,缓缓起身,迈着婀娜的步伐,朝着声源处走去。

    苏敏儿小心翼翼的从后院翻墙进来,本来以为人不知鬼不觉,却不料,刚刚落地就被下人们团团围住了。

    她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,就看着家丁后面,上官筠婉一袭白衣,款款的朝自己走来,仙气飘飘的气质中带着一股不受世俗红尘渐染的清冷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瞬间煞白,满心的疑惑不知道如何得借,按照常理,此时此刻的她应该和太子在一起,而她是刻意回来和府上其他内应接头,方便带着上官家的人去太子花船上逮个正着。

    可是她如今怎么会在上官府,难道昨夜那人失手了?

    上官筠婉轻盈的身子绕过了护卫,脸上洋溢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和疏离,周身冰冷而又压抑的气势,让苏敏儿心中微微一颤,后脊有些发凉。

    她缓缓走到苏敏儿的面前,居高临下的睇着苏敏儿茫然无措的模样,绯唇不期然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
    “我让你去传个信,怎么还一夜未归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苏敏儿开始有些慌乱,白皙的小手不停的搓着衣角,她此时的眼神宛然没有了以往的温柔,反而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。